SISU文研 | 中国语言生活中独特而神奇的文化现象——女书(二)

发布者:档案馆、校史馆、世界语言博物馆发布时间:2021-11-05浏览次数:114

编者按

“语言文字是让人类文明得以源远流长的载体,厚重文化是语言文字赖以蓬勃生长的土壤。”每一种语言和文字,都是一种独特的角度,都是一种人类认识和理解世界的方式。在全球化和一体化的时代潮流奔涌前进的同时,作为多元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和显著特征的人类语言和文字也在加速消亡,我国作为多民族共同繁荣发展的语言文字大国,关注与收集我国境内的少数语种,为丰富语言馆藏呈现出别样的宝贵意义。上海外国语大学世界语言博物馆自2019年12月开馆以来,一直秉持“语汇世界 言聚全球”(Words,Worlds)的立馆理念,致力于彰显世界语言多样性,汇聚全球知识,本栏目将持续推出“濒危文字传承”专题推送系列科普文章,聚焦国内少数语言文字文化,展多彩大国文化底蕴。

 

江永习俗节日

女书的发源地江永具有特殊的自然和文化背景,这里既是推崇理学的教化之地,也是汉族文化与瑶族少数民族文化的交汇地,女书就在这片神奇的土壤上生发茂盛,充分汲取了江永县厚重的文化底蕴滋养,深深扎根于当地民众的日常生活,并为江永的习俗节日赋予了独特的灵魂。


譬如,在被列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吹凉节”中,已出嫁有了小孩的媳妇要回娘家过六月,家里则做粽粑,买纸扇,接女儿回家过六月“吹凉读扇”。未婚和新婚女子相邀聚集在阴凉的树荫下、水桥边,写唱结交书诉离别愁,一边乘凉,一边咏诵 “舜帝二妃娥皇女英的故事”“祝英台的故事”等民间文学;在“斗牛节”中,女性则各备食物举办聚会,一边烹饪传统美食一边唱诵歌谣、诗歌、唱本,猜谜逗乐;而在花山庙祭祀女神的仪式上,妇女们则向“姑婆神”跪拜、唱诵“摘棉歌”“织布歌”“卖花女”等歌谣,并通过敬献写在纸扇和手帕上的女书来祈愿多子多福,祛病除灾等等。



而在江永,除了有吹凉节、斗牛节等女性专属节日,也有贺三朝、不落夫家等特色婚俗。江永女子出嫁后的第三天为“三朝”,贺三朝即指新娘婚后第三天回娘家,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新娘的女友会带来用女书书写并且精心装订过的三朝书,向花神娘娘求取平安顺遂。这份三朝书将作为重要的礼物被新娘终生保存,书中内容大致分为三类:或是倾诉“老同”之间的离情别苦,维持对友爱的承诺,如“夜间点火上楼坐,自坐空楼眼泪飘;只怨高亲给紧逼,拆散鸳鸯两路行”,其中“鸳鸯”即指老同,“只望老同要纪念,思想知心拆散行,望你回家同工坐,依归以前共一般。”;或是赞美新娘以提高其身份地位,如“从小爷娘手上珠,手上功夫了不起”,“好花望园落贵府,父母望亲交好全”,提醒亲家莫要亏待了新娘;或是劝慰新娘在新家应遵循传统礼仪,维持好婆媳关系,不可像在娘家一般随性。如:“劝你开心人门住,耍欢笑眉礼待人;他乡不比娘楼坐,只是样般依礼行。”等等。这种三朝书将由亲友们于席间在新郎家人面前演唱,象征着亲家间一种新型关系的开始,也是新娘与新郎互相认识并从此建立亲密关系的开端。而出嫁后,江永女性按传统习俗,至生子期间还需留于娘家做女红,不得从夫而居,这就是所谓的“不落夫家”。



此外,江永女性生活中还有和女书联系密切的“结交老同”、“人死书焚等习俗。在上文三朝书中出现的“老同”关系,实际是指年纪相近的几位女性相处融洽而结拜,以女书共谱结交书,共同学习女书,通过终身往来女书信件,互相分享心中悲喜,并彼此慰藉劝解,由此构筑深厚情谊,老同之间的情感深厚,有时甚至更胜同胞姐妹。而“人死书焚”则是因女书作品内容大都与个人的身世际遇紧密相连,按照当地风俗习惯,常常作为妇女个人的殉葬品随葬或焚化,作为死者生命的一部分共赴往生,这种习俗也使女书作品通常不易长久流传,赋予了女书文化特殊的神秘性。


就这样,女书文化使得江永女性在与男性相对隔绝的环境下,建构了一个较为封闭的、自由的女性社会,在这个女性社会里,女书依托各类民俗活动活跃在女性生活中,并通过发挥其交际凝聚、娱乐调适、习俗礼仪、教化传授及物化储存等功能,充盈点亮了女性的思想世界,使江永妇女得以不时脱离社会要求的约束和婚姻家庭的精神羁绊,在以女性为主的社交圈中将其纯真、细腻的情感需求得到了有限的满足和释放……

 

参考文献来源:

[1]王凤华.女书文化的特征探析[J].湖南社会科学,2017(01):178-183.

[2]赵丽明.女书与女书文化[M]北京:新华出版社,1995.

[3]兰德尔·柯林斯.互动仪式链[M].林聚任,王鹏,宋丽君,.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

[4]施阿婷. 传统汉语方言音节文字的传承与没落——以湖南江永女书文化为例[J]. 汉字文化, 2021(2020-24):20-21.